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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叶】叶先生的床上躺着尸体12

·我超时了……

·不！还我这3分钟！我可是活在零点的女子！

·然而就算超时，也没有保证质量_(:з」∠)_

·这些废话都是发完文后补的，先困觉了，改改改什么的照旧等以后大修吧_(:з」∠)_

Douze

 

 

    苏沐橙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怔怔地，望着墙壁上一排洁白的大衣。那里面本该有她的，挂在第二个钩子上，拿起来又快又顺手，是师兄师姐们照顾她这个热心的小师妹，专门让出位置来，方便她跑进跑出，来回取放。但她仔仔细细盯了好久，久到眼前的白大褂都晃出了虚影——没有，找不到了，她的病人去世了，她的白大褂不见了。她慢慢捏紧了衣角，刚刚和叶修通过话的手机就扔在一边。她犹豫了一会儿，迟疑地伸出手，却在握住手机、解锁屏幕后又摁灭了它。

 

    休息室里冷得像冰。风从窗户缝里挤进来，呼啦啦的仿佛当年地下解剖室开到最大的排风机。

 

    “沐橙明天上解剖课？”

 

    她听见自己熟悉的声音在问。

 

    “嗯，第一次呢。”她回答。

 

    “怕不怕啊？”另一个声音在一旁笑道。

 

    “我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生，”她大概是翻了个白眼，“上学期看着标本我都能想到盐水鸭，越看越饿。”

 

    后来的那个声音发出一阵大笑。“怪不得上次你哥跟我说你最近好像胖了点，还以为你是交了男朋友，被人喂胖了……”他话没说完，突然变成了又一阵讨饶的笑声，另一个少年扑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腰挠他痒痒，嘴里却对她说“沐橙信我我绝对没有说过你胖！好啊叶修你敢说我妹妹胖小心我一夜七次！”

 

    叶修一边笑着一边想从苏沐秋的魔爪下爬出来。苏沐秋却一点儿也不手下留情，从腹外斜肌到背阔肌一路顺着欺负上了他的颈阔肌。叶修受不住，弓起身子缩成一团，肩膀笑得一抖一抖，嘴上倒是不忘了还击：“沐秋你也太记仇了吧，上回我最多也就一夜四次，还是boss的意思……”

 

    “boss的意思怎么了？上次我值班来了一个产气荚膜梭菌感染要紧急截肢的，boss叫我喊你来帮忙，我担心你睡了，就自己一个人去给boss打下手，结果轮到你小子值班的时候居然一晚上给我四个连环夺命call，我脑袋沾枕头的时间都没超过3小时，全在练仰卧起坐了！”

 

    “谁让你上次沉浸在新到的仪器里无法自拔，把病历全推给我写的……好了别挠了，沐橙还在看着呢。”

 

    苏沐秋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她笑得弯弯的眉眼。她最喜欢看这样的他们，在她面前毫不顾忌无法无天，完全没个不苟言笑正襟危坐的大夫样。她想她以后也要做这样的大夫，在外面医得好病，让别人开心，在家里玩得痛快，让自己舒坦。

 

    “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解剖课。”

 

    “哦对。沐橙，我跟你说，你大胆下手就是了，最坏也不过是切破血管，血流出来瘆人一点。太小心翼翼腰会撑不住的。”

 

    “没错，当年你哥就是强迫症地要把神经皮支都分出来，结果那天下午直不起腰来，是我扶着他才从解剖室里回到地面上。而他分出来的那些皮支，在开深层结构的时候，通通被破坏掉了。”

 

    “你还有脸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刮脂肪的时候飚手速，一不小心捅破了股动脉。”

 

    “总比某人年纪轻轻就差点弄伤了腰好。”

 

    “你是还没被挠够是不是？站住！有本事别跑！叶修！”

 

    她听着他们闹，抓起一大把瓜子噼里啪啦地堆了一座小山。叶修的体能拼不过苏沐秋，没两下又被按在地上。她抓起瓜子袋倒了倒，没了，便冲那边的两个男孩喊，“我明天上完解剖课回来肯定要饿死，你们可得准备好大鱼大肉等我。”

 

    那边的两人像是愣了一下，随即竟有些迟疑，互相交换了好几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意想之中的肯定答复。她觉得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从解剖室晕乎乎地回来，看见餐桌上滴油不沾的清汤粉丝，才忽然浑身脱力，扑到他们怀里。

 

    在亲手抓了4个小时的脂肪后，她是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前一天所说的大鱼大肉了。

 

    “怎么样？”叶修问。

 

    “……还好。”她有气无力地答道。

 

    “我就说我妹妹心细，不会像你一样自由奔放。”苏沐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她却把脸埋得更深了。

 

    “……不是，我……”她嗫嚅着说。

 

    “诶，不会真把血管剪断了吧？”

 

    她摇摇头，“那倒没有。”

 

    “那不就成了，还有什么事能比剪断血管还严重？”

 

    “我……”她紧了紧环抱住两人的手臂，嘴唇开了又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几番挣扎后总算一字一字地咬出了口：“我，一不小心，把大体老师的手臂，掰骨折了……”

 

    呃。

 

    苏沐秋把手搭在她的后背上，一时竟不知做什么好。

 

    直到叶修代替他拍了拍她的背，说：“真不愧是我妹妹，这么高难度的事，一般可没几个人能做得到。以后沐橙去骨科一定很吃香。”

 

    苏沐秋回过神来，狠狠敲了叶修一下：“明明是我妹妹好吗！而且干嘛要去骨科那种臭男人扎堆的地方，我妹妹有力气，去哪儿都吃香！”

 

    “好好好，那我们先吃饭成不？再不吃，就真的不香了。”

 

    她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来，面前的两个男孩是她的哥哥，是她的亲人，亦是她的前辈。有他们在，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没有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冷风吹得她微微颤抖。她蜷起身子，侧卧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她不敢再去看对面墙上那一排熨得平整的白大褂。白晃晃的，怪刺眼的。

 

    叶修说他马上到。他马上就会到。当她需要他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她本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但事实残忍得像那个下午ICU的指示灯，像方才递到她眼前的白底黑字的死亡诊断书。她闭上眼睛，她又想起了她的病人。

 

    那是一个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性，或者说，她不漂亮才奇怪。身为当下大红的女演员，楚云秀的美是高雅而又动人心弦的。从小喜爱电视剧的苏沐橙毫不意外地成为了这位实力派女明星的小粉丝，影视剧、综艺节目，样样不落。她像大部分粉丝一样默默支持着自己的偶像，从没有幻想过一场擦肩而过或相见恨晚。

 

    然而现实就像爱给人惊吓一样爱给人惊喜。当楚云秀在她经纪人的陪伴下，踏入她所在的医院，还被她的导师以“这个手术太简单，优秀的实习医师完全可以胜任”为由转交到她手上时，苏沐橙一下子有些找不着北。

 

    这个手术确实很简单。肌肉注射肉毒毒素，除皱。

 

    苏沐橙结束轮转后，最终选定的方向是整形外科。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再加上整形外科相较而言稍稍安全了那么一点，虽然对医生的细腻谨慎有很高的要求，却至少不会有把病人的骨头掰折的危险。

 

    或许还有几率看到大明星啊什么的。

 

    苏沐橙当初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真就让她遇上了啊。

 

    苏沐橙对着偶像的脸左瞧瞧右瞧瞧，始终找不到应该除皱的地方。“云秀你这么年轻，哪有需要除皱的地方？总不会是要把双眼皮整成单眼皮吧？”

 

    楚云秀叹了口气。“找不到就对了。”她打量着苏沐橙，一张干干净净的脸蛋，衬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她从第一眼起就对这个年轻的实习医师有好感，不仅人长得伶俐漂亮，还干脆爽利，有话说话，比她圈子里的那些人，相处起来舒服多了。她本来就没什么明星的架子，苏沐橙也不拘束，两人聊得投机，很快便成了朋友。

 

    “导演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强调特写里我的眉角有皱纹。可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沐橙，要不你就随便给我打几针，糊弄过去算了。”

 

    “这可不能糊弄。”苏沐橙严肃起来。“不管怎样，总是有危险性的，既然云秀现在成了我的病人，那我就一定要负起医生的责任。”

 

    “好，那就拜托苏医生了，”楚云秀笑着说，“刚开始听说你是实习医生，我还有点担心，但现在，我倒庆幸成了你的病人。”

 

    “那等治好了，能不能请楚大明星签个名？”

 

    “我的签名有什么好稀罕的，我跟你讲，最近很火的那部剧《全脂糕手》看过没？那个男主欧巴我认识，他的签名，想不想要？”

 

    “就是那个做全脂蛋糕做得超好吃还有一双美手的那个欧巴？！要！当然要！云秀你就放心交给我吧，等你出了这间医院的门，我保证导演挑不出一点瑕疵！”

 

    她那么信誓旦旦，做完肌注的楚云秀也没有任何的不适症状，当天晚上她甚至还和楚云秀通了电话，楚云秀告诉她导演对现在的她很满意。她开心地笑，能通过行医交到喜欢的偶像做朋友，她以为不会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可她怎么会想到，第二天等着她的，竟是这样的消息。

 

她将自己又缩得更小了些。几缕发丝披散到眼前，她没有去拨开它们。她想着，她害死了云秀，她又出错了。

 

就像当初掰折了大体老师的手臂，她孤零零地举着那只断臂，周围的同学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像地下室的空气一样冰冷的眼神投注在她的身上。

 

哥哥。叶修。

 

她忽然听到一声振动。她歪过头，注意到屏幕又亮了起来。署名“叶修”的消息浮现在屏幕正当中。

 

沐橙，别怕。

 

我还在。

 

    双眼随着屏幕的暗淡不受控制地湿润了起来。她捧着这扁扁的一块通讯工具，当第一滴泪水砸上屏幕时，屏幕彻底变成了均匀的黑色。而倒映在那黑镜之中的，正是她不见了的白大褂——那样光明的颜色，正一丝不苟地，紧紧拥抱住她的身体。

 

    她仍好好地穿着它。

TBC

生无可恋。

另外腰僵了要人扶的是我，刺破股动脉的是我组员，把大体老师掰骨折的是我们隔壁组（还折了两次）。

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