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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墙头如山。

【周叶】十二个实验(下)

·我终于在今年高考前把这篇写完了!虽然很仓促……

·理综明天考,所以今天还算高考前!

·给高考生的礼物,希望能减轻现在还在刷lofter的高考生的罪恶感

·都不好意思艾特原来点文的姑娘了,居然拖了2年……


No.9 中和热的测定

 

    夏天。

 

    学校旁的老房屋似乎要推翻重建,工地上钻孔机嘟嘟嘟地响。不知道哪里来的麻雀成群结队地挤在天台的栏杆上,天空透着灰蓝,阳光青晃晃的,迷得人眼睛发疼。

 

    书桌上的课本作业本练习册越叠越高,蓝蓝绿绿的王×雄和红红紫紫的五三过早地占据了这小小一隅。直径0.5毫米的标准墨水笔欢快地颤动着,书桌的主人笔落如飞,不过一小时多的功夫,敞开的竞赛模拟卷便被密密麻麻的小楷填满。

 

    “做得不错,有这水平,就算现在去参赛也没问题。”他对面的人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红笔在他的试卷上圈圈点点。周泽楷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那只手吸引了去,一顿一提,一个大大的勾。

 

     一如那人弯起的嘴角。

 

    周泽楷慌慌张张地垂下头去,只露出一对透着粉红的耳尖。

 

    “是太热了吗?也对,这天气学校还不给开空调。”叶修说着解开了一颗衬衫的扣子,偏白的皮肤下肋骨的走行若隐若现。他似乎是又瘦了一些,九月份开学初的竞赛季,到底还是让他有了点压力吗?

 

    周泽楷抿了抿唇,从桌角的一叠参考书里抽了一本相对较薄的,给叶修轻轻扇了起来。

 

    “唉小周真贴心……要是我晚上打游戏的时候也有人给我扇扇风就好了,家里风扇都给沐橙了。”叶修舒服地趴在了课桌上。

 

    ……好吧让他收回刚刚对叶修的心疼。

 

    叶修歪倒在课桌上又批了会儿卷子,忽然直起身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对着周泽楷神秘地一笑:“小周啊,卷子做烦了没?今天实验室老师食物中毒了,钥匙在我这儿,想不想跟我去实验室玩玩儿?”

 

    周泽楷有些犹豫:“可是,试卷讲解……”

 

    叶修打了个哈欠:“这种东西还用我讲?去,把试卷发给那几个臭小子,跟他们说我回来前没订正到全对就不用跟我混了。小周你的卷子没什么问题,发完来实验室找我就行。”

 

    周泽楷点了点头,抱着试卷去了隔壁教室。

 

    测定中和热所需要的器材非常简单,量筒、烧杯、温度计、玻璃棒,唯二比较少见的,就是环形玻璃搅拌棒和泡沫塑料了。

 

    周泽楷发完卷子来到实验室时,看到的就是叶修一个人蹲在地上,一块一块地掰着泡沫塑料。

 

    咔嚓,嗞,咔嚓。几粒不老实的泡沫从断面蹦出来,沾在了叶修的发梢上。叶修仿佛没有察觉,对着周泽楷招了招手。

 

    “小周,来。你们课程进度快,应该很多实验都跳过没做吧?我今天正好看见几箱没拆封的新仪器,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泡沫。反正到时候也要扔掉,不如先让我物尽其用一下。”他抬起头冲周泽楷微微一笑:“测中和热,还记得吗?”

 

    周泽楷当然记得。盐酸和氢氧化钠的融合碰撞,骤然升高的温度,深藏在围墙内的秘辛。环形玻璃搅拌棒上下鼓动,不同于一般实验的果决迅速。

 

    刹那间喷薄的情感,一如他现在不由自主伸出的手,替叶修拂去了发上的泡沫。

 

    叶修微微一愣。

 

    周泽楷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发间,然而比起他的意外,周泽楷却显得更加惊慌失措。他睁大了双眼,脸颊上迅速飞起一片红晕,四肢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不能动弹,甚至忘了收回手臂。

 

    “小周?”

 

    不,不能说。还不到时候。

 

    周泽楷抿紧了唇,几秒钟的心理斗争后,终于咬牙收回了手。

 

    就算再喜欢,就算再焦急难耐,也要等测清楚氢氧化钠的初始温度后,再将其注入稀盐酸之中。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No.10 电化学

 

    周泽楷注意到,叶修带手机了。

 

    叶修一直不喜欢手机。这个小东西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可以将他集中起来的注意力轰得四分五裂。有事儿不急请QQ留言,有事很急请直接真人面谈。所幸叶修的活动范围实在小得可怜,办公室,教室,实验室,除此以外几乎全都在校花苏沐橙的身边徘徊。这倒不是说叶修为人师表行为有多么不检点,人家兄妹感情深厚,多少思慕女神的纯情少男就算嫉妒红了眼,也只能做张卷子泻泻火。因此找起人来也不算太麻烦。

 

    可最近,苏沐橙请病假了。

 

    于是身兼重责的叶老师被冯校长耳提面命,几次三番苦口婆心,终于在威逼利诱之下,不情不愿的收下了冯校长派发的iphone6。

 

    这又让众多抠着零用钱花的社会主义学子愤怒地刷爆了几张卷子。

 

    可叶修对这只肾六却一点也不上心。每次上课前,他都会皱着眉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嫌弃地搁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仿佛盼着天降大鸟,将它一口吞了,他好向冯校长报工作意外损失买游戏点卡。

 

    这样的小动作持续了几天,直到某一次课程中,保洁阿姨娇羞地举着他的手机,站在教室门口冲正在写板书的他妩媚地一笑,腼腆地问,老师,这是你的手机吗。

 

    不,是你的手机。

 

    叶修差点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之后周泽楷再去找叶修答疑时,便经常看见他想着各种法子折腾那只可怜的肾六。

 

    “小周,你看这里,是不是有点掉色?”叶修指着iphone6的一角问周泽楷。

 

    周泽楷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不太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叶修向后一仰,陷进了懒人椅的软垫里。他的手指像烙大饼似的将iphone6颠来倒去地玩,突然眯起眼,不怀好意地看向周泽楷。

 

    “小周,我考你个问题。如果你答不出来,就要亲自实验去找到答案。”

 

    听起来非常合情合理。周泽楷想了想,点头答应。

 

    叶修笑道:“小周你怎么这么老实,害得我都不好意思坑你了。”他将iphone6递到周泽楷面前,说,“iphone6的外壳含铝,这一点和它易掉色密切相关。告诉我它的作用机制,不知道的话,就把它带到实验室里去研究研究吧。”

 

    叶老师,这是冯校长给你的手机……

 

    周泽楷呆呆地接过叶修的iphone6,不知道是该放到盐酸里浸一浸,还是放在酒精灯上烤一烤。

 

    不,都不对,应该丢进电解池里电一电。

 

    叶修靠在懒人椅里笑。Iphone6的铝壳表面在氧化处理的过程中,铝在阳极失电子生成氧化铝,晶体膨胀产生空隙可使有色粒子填入,冷却后空隙缩小,将有色粒子锁住。若铝不纯,则产生的空隙大小不一,有色粒子有可能外漏。

 

    就像人们的感情,一旦自纯粹发生了丝毫的变质,那么维护得再好的伪装也会一点点剥脱,最终,暴露出赤裸裸的,热切地发着光的内核来。

 

     这一点,身为全科大神的叶老师,是不是也明白呢?

 

 

No.11 摩尔盐的制备

 

    周泽楷将碳酸钠溶液倒入装有铁屑的烧杯里,点燃酒精灯,用玻璃棒慢慢地搅拌着。

 

    铁屑表面冒出了一颗颗小气泡。

 

    这是高中三年倒数的几个的化学实验了。按理来说,高三学生并没有太多机会重新去回顾实验操作,但叶修向来不喜欢千篇一律的题海战术,比起反复刷题,他认为还是亲自动手更能加深学生的印象。

 

    所以,叶修班级的学生便在四周如狼似虎的妒忌的眼神中,欢欢喜喜地去了实验室。

 

    当然,周泽楷是个例外。他顶着自家化学老师如狼似虎的怨愤的眼神,这一路走得忐忐忑忑。

 

摩尔盐全名六水合硫酸亚铁铵,是难得的相对稳定的亚铁制剂。制备开始时要先用纯碱溶液洗净铁屑表面的油污,然后洗涤过滤。

 

    周泽楷用蒸馏水第二遍淋洗铁屑。

 

    叶修没有在看他。叶修班级的学生不少,与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惫懒不同,实际上叶修对每个学生都非常有责任心。因此对于周泽楷这样天资聪颖一点就通的,干脆放生才是一般情况下的常态。

 

    而这也给了周泽楷更多的机会,明目张胆地欣赏着他的老师。

 

    倾倒溶液时的流畅,混合加热时的果决,蒸发浓缩时的细腻,抽滤洗涤时的熟稔。

    

    水龙头哗啦啦地流出水来,伯努利原理带来的压差让布氏漏斗上的液体成分迅速地被吸入吸滤瓶内。周泽楷看不到此时晶体的模样,但他想,那一定和叶修的神情一样温和柔软。

 

    这是作为老师的叶修。

 

    是他三年来的老师叶修。

 

    却不是他的叶修。

 

    他的摩尔盐泛出淡淡的浅绿色,动作慢的小组却还在焦急地等待薄层晶膜的出现。

 

    不能蒸干。不能蒸干。

 

    操之过急,前功尽弃。

 

 

No.12 最后的实验

 

    “老师。”

 

    他从自己的班级急匆匆地跑出来,喘着气喊住前方的叶修。身后班主任的毕业讲话还没有结束,但他如果不抓紧时间,这最后的实验,就来不及了。

 

叶修刚刚被戴妍琦抢走了第二颗衬衫纽扣,正对自己凌乱的打扮发愁。他听见周泽楷喊他,便停下脚步,回过头。

 

“老师,”他说,“我还想做一个实验。”

 

“和你一起。”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叶修的手。梦里的那双眼,那瓣唇,如今就这么近在咫尺地呈现在眼前。

 

“我……对结果没把握,但我想试试。”

 

他望着他,好不容易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叶修。”

 

“我喜欢你。”

 

叶修像是非常意外。他轻轻张开双唇,但随后就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

 

不知道他用他惯于做实验的手揉了揉他的发,算不算一个好的结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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