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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叶】叶先生的床上躺着尸体16

Seize

 

 

    白大褂？

 

    喻文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鼻尖飘散的消毒水的味道让他豁然开朗。

 

    苏沐橙的目光就像大头针一样，透过削薄的踝腕关节将他的四肢牢牢钉住。别说作为受害者的喻文州本人了，就连一旁不明真相的叶修，都感觉到了苏沐橙的敌意，看喻文州的眼神，也变得像看一只待解剖的小白鼠那样充满怜悯。

 

    喻文州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的话，恐怕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苏小姐/沐橙。”

 

    喻文州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让叶修先说。“沐橙，”叶修拍了拍苏沐橙的肩，苏沐橙委屈地抬眼看他，那双漂亮的眼里仿佛又要渗出泪来。叶修帮她理了理鬓发，轻声说：“文州他没有恶意的……这样吧，我只偷偷告诉你，文州他也是死过的人，而且死亡时可能伴有颅内出血，所以现在的思维异于常人。他刚刚那么说，应该只是想展示一下他的神经反射吞咽活动呼吸系统及发声器官正常。”

 

    苏沐橙闻言瞄了喻文州一眼，喻文州对她微笑了一下，于是苏沐橙明白了他的表情肌面神经视觉传导系统也很正常。

 

    “楚小姐那边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但你也知道，我身上这个金手指副作用有点大，要不是文州陪着我，我也不可能赶到这里来了。”

 

    苏沐橙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你的白大褂呢？为什么不自己穿？”她问。

 

    叶修无奈地指了指自己，“我这张脸的副作用也很大啊，要是再配上这身行头，估计还没进门诊大楼，全嘉世的人都知道那个叶修来了。”

 

    他说着用手指扯了扯自己的面皮，连带着天生微翘的嘴角都被拉扯得变了形。“叶修特别不要脸，坑患者坑家属胡乱开药，经院内审查剥夺执业医师资格，要是还敢在嘉世出现，直接轰出去。”

 

    他的神色忽然一变，竟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苏医生请一定手下留情，别把我往外赶，丢到停尸间吓唬吓唬我脆弱的小心脏就差不多了，也好让我跟楚小姐做个伴。”

 

    苏沐橙差点就要被他逗得笑出来，然而笑意刚到嘴边，便被涌上来的酸楚给盖了过去。五年前刚进医院时，叶修和苏沐秋都是嘉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导师操得再狠，也是怀着一份爱才之心的。内科、外科、影视科、病理室，到哪里不是被可着劲儿地宠，陶院长本人更是护犊子一样地把叶修护在身后，门急诊接待处那种乱糟糟的地方，能避就避，避不了也要让保安大叔跟着，免得某些爱闹腾的家属看叶修脸嫩又嘴欠，上来两拳头就把叶修给撂了。

 

    那时的叶修也爱跟她开玩笑，说陶院长太没眼力了，光护着他一个，却不知道苏沐秋犯起事儿来比他还能耐，当年为了报复某个冲叶修嚷嚷还动手动脚的结核病患者，苏沐秋故意不跟他说明清楚药物的不良反应，在患者使用利福平*咳出橘红色痰液后，语焉不详语重心长语气沉痛，吓得那个患者几乎跪下来抱大腿求神医救命。叶修表示他当时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太过分了，下班后立刻请苏沐秋去吃了一顿大鱼大肉来增加他患心脑血管疾病的可能性，还患者一个公道。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叶修连进个医院大门都需要遮遮掩掩，她的哥哥苏沐秋更是——

 

    苏沐橙低下头，咬了咬下唇，闷闷地说道：“我知道了，那就麻烦喻先生了。”

 

    叶修放下心来微微一笑，他大概猜得到苏沐橙刚才想到了什么，但他相信她有调整好自己状态的能力，就像她相信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是自己的依靠。叶修本身是个随性的人，如今脱了白大褂，干净的休闲服套在身上，轻轻松松地站在她面前，不管是嘉世还是背后医院惨白的布景墙，仿佛都与他没有关系了。他自己就像一座城，零零散散地点缀上他所认为重要的事物后，便没有什么再能影响他、动摇他。

 

    既然他都不甚在意，那么她也不需要为他做些无谓的担心了。

 

    苏沐橙终于笑起来，还带着点撒娇意味地挽住了叶修的胳膊。

 

“沐橙，还有一件事，虽然我觉得现在说不太合适……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你还记得病理课上看过的那个，七八十年代的鬼片吗……”

 

    苏沐橙偏过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她的脸唰地白了下去。

 

    “你是说……不，不会的，叶修哥你别吓我，云秀她……”

 

    “沐橙，”叶修难得认真地望着她，“尸检的意义和要求，你应该没忘吧。”

 

    苏沐橙真的慌了。她挽住叶修胳膊的双手越收越紧，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我，我知道，但这种事情，就算背得滚瓜烂熟，到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也会不忍心啊……”

 

    “所以老祖宗才说，至亲不医。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刚刚我在关榕飞那里看过尸检报告，并没有内脏的大小和质量的数据记录，所以应该没有做全脏器的取出检查。”

 

    “可是……”

 

    “如果是关于楚云秀的尸体的事，你们无须担心。”走廊另一头忽然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紧跟其后的，还有另一个人精简的补充说明：“由于楚云秀的经纪人强烈反对全身尸检，所以医院方面只取了她的咽拭子，尸体完整性可以确认无虞。”

 

    叶修冲来者笑了笑：“嘿，老韩，这么巧啊，又是你。”

 

    韩文清皱了皱眉：“本来正打算给张新杰的案子结案，结果又接到了这里的出警任务。听张新杰说可能跟你有关，我就把它揽下来了。”他略微扫视了一圈，凛厉的目光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囊括在了视野范围内。他注意到了喻文州，这个人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散发着一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气息。韩文清拧起眉瞪了喻文州一眼，其中的警示意味再明显不过。虽然喻文州从小做惯了笑脸人，即使韩文清拿枪指着他，他都能笑着应对，可他在心里却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冤枉了，只因一件白大褂就遭到苏沐橙的冷眼，之后又是平白无故被韩文清列为可疑人物，明明在外人眼里，他的设定一直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啊。

 

韩文清总算没有再跟喻文州过不去。他对叶修沉声说道：“你应该也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你的事吧。”

 

    “老韩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叶修笑嘻嘻地走过去捶了捶韩文清的三角肌，对其形状赞不绝口。

 

    “叶修，”站在韩文清身后的张新杰说，“刚刚我和韩警官过来的时候，那个经纪人仍旧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我们想到你可能有办法从被害人身上找线索，所以先来问问你的意见。”

 

    叶修叹了口气，“看来我是不揽这个烂摊子都不行了啊。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被害人吧。文州注意别掉队，世界的安危可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前辈说笑了，你去哪儿，我自然都是要跟着去的。”

 

    然后他就收获了苏沐橙的眼刀子一枚。喻文州只得无辜地苦笑了一下。

 

    医院停尸间的选址大都相似，几个人挤在一部电梯里下到地下一层后，由叶修和苏沐橙打头，沿着长长的走廊弯弯绕绕，终于在一扇未关严实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我去把云秀的尸体搬到隔壁验尸间，免得出岔子。”苏沐橙说。她神态自若地推开门，进去移动楚云秀的尸体。

 

    “我来帮忙。”韩文清也跟了进去。

 

    在这里的人，不是成天跟尸体打交道，便是自己就是一具尸体，所以站在阴风阵阵的停尸间门外，倒也没有人表现出什么异样。等到苏沐橙和韩文清将尸体运到了隔壁，叶修亲自上手掀开了白色的罩子——当然只掀开了面部的部分，他居然还有心思调侃一声，“哎呦，还真的是个大美女，一看就是明星脸。”

 

    苏沐橙接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颜值协会副会长的头衔是从哪里来的。”

 

    “会长是谁？”

 

    “我哥。”

 

    “……”

 

    “顺带一提，他心目中的No.1是他自己。”

 

    此时喻文州早已停止了静注空气，尸首保存完好的楚云秀几乎不需要叶修动手，只消片刻便能健健康康地醒来。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苏沐橙将围在叶修旁边的几个陌生男人稍稍打量一番后，忽然对叶修说道：“叶修，其实‘鬼片’的内容我不太记得了，当初看的时候就对背景音乐印象深刻，实际上前辈操作了什么，记得并不清楚。”

 

    “你想听？”叶修挑了挑眉。

 

    “嗯！”苏沐橙甜甜一笑。在场的其他三位男性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请问‘鬼片’是？”

 

    “是我们当时病理课上放的尸检教学录像，七八十年代拍的，磁带代代相传，受了潮，画面音质会间歇性妖娆一下，配乐很迷，效果惊悚，堪称鬼片。”

 

    “所以我的注意力就放错地方啦。”苏沐橙吐了吐舌头。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先定个位，沿这几条线切开……”叶修干脆抓过一旁的张新杰来做示范，他以指代刀，在张新杰身上虚虚地画了几条线。“……将腹腔全部打开后，先判断肝和胆的位置大小，再把它们取下来。如果要做病理切片，可以把肝等间隔地剁成几份。实验室的刀有时候供应不足，这时拿市场上的菜刀代替一下也是可以的。”

 

    “嗯嗯！”

 

    “……呼吸器官全摘取实验时，要把二腹肌、下颌舌骨肌这些割开，”叶修的手指划过张新杰的下巴，后者面无表情地颤栗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入这个切口，找到舌头，把舌头从下颌下拉出来。”

 

    嘶。

 

    “肺也要剁，心脏和胃都要剪开，处理肠时为避免内容物外流要先用棉线绑住一端，然后再剪……肾脏输尿管膀胱可以一起拿出来。”

 

    忽然觉得身体仿佛被掏空。

 

    “开颅时用电锯。‘鬼片’里用的是钉子加榔头的组合，因为那时候没有电锯。把大脑、脑干整个取出来，先称一称，量一量，看看……”

 

    “你说完了没？”

 

    众人一惊，因为即使在场的某三位男性都对这样面不改色大谈解剖的叶修存了点奇怪的心思，但这声音却不是来自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叶修回过头，方才被他称赞过美貌的女性已经坐了起来，用裹尸的白被单围住自己的身体，眯着眼将周围的人简单打量了一番。

 

    然后，她张了张嘴。

 

    “有烟吗？”

TBC

*利福平的不良反应：用药后患者尿液、痰液、汗液、泪液可变为橘红色，属正常现象。

·蠢lo来给大家跪安(´；ω；`)

·我7月12号才放的假，然后前几天一直在忙暑期海外游学的事……（没错我要去苏黎世啦羡慕吧哈哈哈哈哈不过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抱着取材的心玩耍的(<ゝω·)☆）

·接下来一直到7月底都有时间（大概），8月份就要出去了……

·出去应该也能摸鱼，总之我加油[笑cry]